習總書記看過都認可，這家上市公司用了哪些“土辦法”？
2016/05/20 集團新聞
大學賣花，畢業(yè)賣草。選擇行業(yè)，建立企業(yè)核心競爭力，蒙草抗旱董事長王召明都有自己的簡單辦法。2014年初，習總書記視察蒙草，王召明匯報企業(yè)做科研的方法，得到了總書記的認可。這家上市于2012年9月的內蒙古企業(yè)，從產品理念到公司治理，究竟用了哪些“土辦法”？
王召明：“我們很少從理論上、體系上、基因上去研究，很少問一種植物為什么抗旱。但是就像錫盟今年大旱了，有一種草活得還行，我們拿過來繁種、制種，然后再應用到干旱的地區(qū)上。具體它為什么抗旱？第一我們沒錢，第二也沒精力去弄，重要是能用。”
王召明是蒙草公司的董事長，2012年9月蒙草公司上市，股票代碼300355。2014年1月28日習近平總書記視察蒙草，和王召明有過以上的對話。蒙草的生態(tài)理念被總書記批示為：“順國情、合地情。” 后來在中央京津冀的會議上也建議，生態(tài)計劃多用些土辦法，不要用太多奇花異草。
其實，蒙草這家公司，從產品理念到公司治理，都總結了一系列的“土方法”，專注、簡單、接地氣。這些“土方法”，孕育出了這家公司的匠人精神，把他們的主業(yè)“草”做到上市。創(chuàng)業(yè)板的股票代碼，可以說明太多東西。
“我們蒙草的人愛畫圈圈，我對我們員工說，決定事情做與不做，我們只畫三個圈，一個圈代表行業(yè)，我們生態(tài)行業(yè)草產業(yè)。一個圈代表我們公司自己，一個圈代表客戶。只有這三個圈以內的部分，我們才做。剛畢業(yè)進來的年輕人都知道這個原則。”蒙草集團董事長王召明拿起紙，畫了三個交疊的圈。
“三圈以外的事情蒙草肯定不去做，三圈交叉中間的這一點區(qū)域，是我們集中要解決的。”他用筆點了一下三個圈中間的部分。那個部分很小，但是很聚焦，遠遠看去，很明顯有力度的一個點。“誰要把三個圈以外的事情拿到會上來討論，誰就是混蛋。”看著很溫和的王召明用了這么嚴厲的話描述“出圈的事兒”。
蒙草公司是草原上的企業(yè)，每次來草原，我都有種沒有起點，也沒有終點的錯覺，但是草原的司機總是知道正確的路。想到日本鈴木俊隆大師在《禪者的初心》中所說，人生的景色隨時會變，但是我們卻始終沿著同樣一條鐵軌前進，但是如果你對鐵軌本身太好奇，緊盯著不放，馬上就會頭暈眼花。而一旦你想改變鐵軌，讓它時寬時窄，你的列車也會隨時發(fā)生危險。”這條鐵軌，就是一心一意的道路，而你的本性和真誠，自會幫你守護它。三個圈的簡單標準，就像是蒙草員工做事情的軌道，什么事情要考慮，什么事情能拿到會上來討論，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把標尺。
我們到達蒙草的時候正是周六，上午人很少。我請求一位蒙草的工作人員帶我們轉一圈。現(xiàn)代草業(yè)、生態(tài)修復、種業(yè)科技，是蒙草的三個核心業(yè)務。但是如果不熟悉這個行業(yè)的外行人，看著這些詞匯，還是很難搞懂整個業(yè)務。我看到的是企業(yè)年報里一個一個生態(tài)修復工程的大合同，還有媒體說的牧草銀行、生態(tài)大數(shù)據。帶我參觀的姑娘笑笑說：“其實王總說我們就只賣草。”
“把踩在腳下的草變成利潤”就是蒙草在做的事兒。從最開始蹬三輪車、擺地攤賣花，到個體戶、做小企業(yè)，最后做到上市。不能貪多是王召明體會最深的事兒。“這么多年，內蒙倒閉了多少企業(yè)？沒有一家是餓死的，大多數(shù)是撐死的。第一產業(yè)、第二產業(yè)、房地產、金融小貸……做企業(yè)和吃飯是一個道理，少吃比多吃有利于健康。”
最開始王召明賣的不是草，而是花。大學就開始賣，但是后來為什么改賣草了？就是因為“三圈”中的行業(yè)。如何判斷一個行業(yè)行不行？97年他大學畢業(yè)，開了三家花店，全呼市共有六家，占呼市50％的市場份額?？雌饋韯蓊^正旺，但是98年他把全部的店都關掉了。他做了一道關于市場容量的算數(shù)題：北京比呼市的發(fā)展超前10年，人口當時是呼市的10倍。97年呼市的花卉銷售額是30萬，乘以兩個10，預計到2007年，呼市的全部花卉銷售量是3000萬。事實證明，到了2007年，呼市的花卉市場就是這么大。這是他對行業(yè)發(fā)展的粗算邏輯，數(shù)不一定特別精準，但是是做企業(yè)的人的心中的明白賬。
如何用最簡單的邏輯判斷一個行業(yè)的未來？就是到比你的市場發(fā)展超前的地區(qū)、國家看看。鋼廠是個很明顯的例子。日本、韓國、美國還能看到鋼廠嗎？很多行業(yè)別人已經運行了一百年，模式在那兒，數(shù)字在那兒，睜開眼睛好好看一下、算一下，就能少犯錯。
王召明從賣花，到做家庭綠化，到做草原、荒漠，到現(xiàn)在的國土綠化，他的選擇就是遵循上面這個簡單的邏輯。賣花競爭激烈1997年就開始了，所以1998年關店。綠化2000年以后興起，現(xiàn)在還是很紅火，但是競爭已經很激烈了。但國土綠化，似乎現(xiàn)在還沒人跟蒙草爭。保持對行業(yè)敏銳的嗅覺，總是走在前面。王召明笑著開玩笑：“機遇是追不上的，你應該是坐在前頭等，它自己會來撞上你。”被餡餅砸中不是簡單的事兒，去哪兒等這個機遇，是自己總結出的方法，必須要簡單實用。
練好一招制敵，不要別人一拳要把你打死了，你還在那兒擺著花架子
我們到蒙草的時候，王召明剛送走上一撥來訪的客人，滿頭的汗，今天周六，他能騰出一些時間給重要的客人親自講解蒙草。正和島島親們到的時候他很開心，這里面三分之一的內蒙企業(yè)家都是老朋友了。
西貝的賈國龍也在，他們認識多年，但是一直沒有來蒙草仔細參觀過，這次他是一草一花看得仔細。我在他們旁邊正好聽到談話，召明總和他半開玩笑地說：“你看我們這里，就像過家家一樣，這鼓搗點，那鼓搗點，就弄成這樣了。”放眼望去，每個館里面都是一個又一個培養(yǎng)小草的草床，每個床上有一萬六七千個手掌大小的小花盆，每平方米三百個。小花盆里培養(yǎng)的都是小草，每個小花盆是由工人手工灌土、育種進去的。“企業(yè)絕對不是規(guī)劃出來的。”一邊走，召明一邊和旁邊的其他企業(yè)家交流。
專注做草，但是并不是為自己的企業(yè)設限制。相反，圍繞著這個核心的主線，蒙草把模式梳理得更清楚?，F(xiàn)代草業(yè)的業(yè)務模塊，建立了19個牧草收儲中心，覆蓋了內蒙古大部分優(yōu)質的天然草場。讓我感興趣的是“牧草銀行”，這是個幫助牧民“戰(zhàn)勝大自然”的好模式，如果哪個牧區(qū)今年牧草產量多，可以儲存到牧草銀行，而一些遭受干旱或因為其它因素缺牧草的區(qū)域就可以來銀行“取”牧草。曾經儲藏過牧草的牧民，如果第二年缺草，同樣可以來牧草銀行“取草”。公司做大了，可以利用平臺的力量，既幫助牧民合理調配資源，又可以為公司賺取一部分利潤，雙贏的好辦法。
生態(tài)修復是目前占比最大的業(yè)務模式，通過馴化本土植物進行本土生態(tài)修復。我們看到展廳里有一處礦區(qū)的修復模型，因為采礦被破壞了的地貌，可以被重新變成郁郁蔥蔥的草地。走到這里，王召明笑著說：“其實我們就是讓那個被破壞的地方‘一夜回到解放前’，原來什么樣，就變回什么樣。”
再往前走，我們看到一個大屏幕上顯示了我們國家的地圖，任意點一個地方，就顯示了這個地區(qū)的土壤、氣候、原生植物、草地類型、退化情況等詳細的生態(tài)情況。有企業(yè)家問王召明這個數(shù)據庫用多少年建的。王召明說：“好多年了。但是數(shù)據要搜集跟我們行業(yè)相關的，因為你種一株草，草原上種一片草，就知道跟這兒的水有關系、氣侯有關系、土壤有關系，跟這兒的其它植物有關系等等，收集數(shù)據的時候要廣，但做事情要專，平行完之后只做一個點。”
這個大屏幕，顯示的就是大數(shù)據的查詢結果。企業(yè)家們好奇地點自己家鄉(xiāng)，看看家里的生態(tài)環(huán)境如何。
數(shù)據庫是種業(yè)科技的一部分，另外還有“種子”和“技術”。我們看到了一個小型的可以展示的種子庫。和蒙草員工聊天的時候，他們告訴我，種子庫分為短期、中期和長期，儲存條件各不相同。短期種子庫是可以隨時取用的，長期種子庫基本做留存，保證植物生生不息。這些種子庫是蒙草的寶貝。種子庫里有穿著白大褂帶著口罩工作的科研人員。
王召明后來帶著我們走進另外一幢建筑，看起來很普通，也像一個簡易的棚子。但是里面布置得很整潔。我們穿過走廊，看兩邊很普通的屋子。蒙草的科研成果很多都是從這里出來的。“如果把人關在市里的大樓里，能研究出什么??？”王召明對身邊的人說。這里空曠安靜，簡樸踏實，和小草為伴，確實是靜心研究的好地方。
草業(yè)的兩個博士工作站都在這兒，中國草業(yè)的頂級合作也在這兒。習近平總書記來視察的時候，問：“你們蒙草的科研怎么做的？”王召明回答：“我們很少從理論上、體系上、基因上去研究，很少問一種植物為什么抗旱。但是就像錫盟今年大旱了，有一種草活得還行，我們拿過來繁種、制種，然后再應用到干旱的地區(qū)上。具體它為什么抗旱？第一我們沒錢，第二也沒精力去弄，重要是能用。”總書記說：“你這個辦法挺好的。”
后來習主席回去在中央京津冀的會議上也建議，生態(tài)計劃多用些土辦法，不要用太多奇花異草?？倳浄Q贊草原上常見的“長青石竹”，這種草四季長青，并指示蒙草的生態(tài)理念“順國情、合地情。”
連總書記都點頭的科研方法，到底是用什么機制建立起來的？得燒多少錢？ “千萬不要把科研神化。我們企業(yè)所有思路剛才你們看了，當時活動板房，能夠踩著腳下的小草，哪怕是剪草等等，在草原恢復里頭都能用。這些簡單的東西如何能賺到錢，如何能做成產品，做成產業(yè)化才是最重要的。企業(yè)做科研不用問那么多為什么，旱地里長了三千年，年年能長出來，能抗旱，能為我所用就可以。很多企業(yè)做科研機構，問了太多為什么，為什么抗旱，抗旱基因在哪里找到了，請了很多專家去解決這些問題。企業(yè)做大了，有些經濟實力之后，尤其容易犯這個錯誤，拿了很多錢去解決為什么的問題。”
把事情簡單做，之前有人問過王召明選擇科研隊伍的標準，他說：“我們的衡量標準跟他是博士、碩士沒關系，跟海外留學也沒有多少關系。我要研究的東西，他能給我弄出來，并最低的價錢弄出來，他就是人才。我們企業(yè)存在是要解決問題的，并且是解決生產問題的，不是解決為什么的問題。”
在王召明給企業(yè)家們做分享之前，我們看了蒙草的宣傳片。但是分享的第一句話，王召明卻這樣說：“我們宣傳片里幾大體系，我們反對提太多的這個體系，那個體系。就像練武術的，你練一招制敵，別弄半天，擺了半天架子，人家上來一拳頭打死你了，你還在擺架子。我們企業(yè)做到最簡單化，就像今天看這個地方，原來這是一個大山，前后是河。最后企業(yè)決定研發(fā)中心遷址遷在這兒了，一般弄一個研發(fā)中心幾百萬蓋房，幾百萬買設備。我們沒有設備沒有那么多投入，就直接在這里做出來一些應該是世界草業(yè)中最權威的研究。”企業(yè)的精力和重點都要前移，放到接近市場的地方。“就像賈總的菜品，為什么好吃，不用去研究它，只要客人覺得好吃你就做就對了。” 這里的研發(fā)中心沒有樓，王召明眼里的研發(fā)中心不是一個樓的概念，也不是一個研究團隊的概念，也不是研究成果的問題，而是要去解決市場上如何把客戶希望我們修復的草原修復好，能解決這個問題的人員，就是好的研究人員，科研課題就是好的課題。
蒙草的用人觀里面，第一條是反對不孝順父母、反對說閑話。員工之間的行為規(guī)則則是站在對方的角度先考慮問題。經營理念是三和，內和：學他人長處、念他人好處；外和：融入社會、融入自然；自身和：敢于否定自己、敢于戰(zhàn)勝自己。王召明點評，最難做的是第三和，戰(zhàn)勝自己是最難的，今天說的話，明天也許就會錯，真正錯的時候敢于去立刻改正嗎？
這個園區(qū)的每個小草車間的進門處，都有一個醒目的牌子“小草之家”。每一個生產車間都是小草的家。王召明說，“萬物有靈、眾生平等，草沒有高低貴賤之分，只有適應不適應環(huán)境之分。人也一樣，團隊的成員沒有高低貴賤之分，只有融入不融入之分。”他經常和員工講，每天的工作就是修行，把你的工作也當作有生命的東西去尊重它，就更快樂。
曾經和迪拜負責綠化的最高長官的交流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迪拜在70年代的時候，每年花100億迪拉姆做綠化，相當于200億人民幣，那時候200億是我們的舉國收入。這個長官小時候，每天每家只分配幾瓶定量的誰，然后他把自己的水全都澆了花。王召明看到，迪拜人一年用3400萬人民幣養(yǎng)自己的院子，1700畝的大院子。他就問，你們?yōu)槭裁瓷岬没ㄟ@么多錢去養(yǎng)院子。迪拜人回答，我們把植物當成信仰和奢侈品。你買奢侈品的時候，會考慮它的材質嗎？會考慮它本身值多少錢嗎？在信仰面前，錢又能左右什么呢？不忘初心，做事修行。每天快樂的工作，慢慢人生也會改變。
中午沒人的時候，我和攝影師在蒙草的“小草之家”中見到了幾位工人，他們圍在一起在吃午飯。我們問他們：“你們的工作是什么？”他們說：“就是往這些小花盆里灌土，把種子種下去。”看著“草床”上密密麻麻的花盆，看來他們今天的勞動成果已經不少。吃著飯，每個人看起來都很開心的樣子，也很愿意和我們聊天。
西貝的賈國龍?zhí)岬?，曾經在蒙草的施工現(xiàn)場見過他們的工人，每個人都工裝整潔。在現(xiàn)場的企業(yè)家有人問王召明，你怎么能把企業(yè)管理這么好的？遇到過什么過不去的坎嗎？王召明沒有正面回答：“哪有企業(yè)沒有問題的，我們企業(yè)天天都有問題，天天都在解決問題，問題重重的。管理者，就是要處理跑到日常管理軌道外的那些事兒。但是你要認清自己的方向，千萬不能亂轉。其實遇到困難倒不可怕，堅持就行了。最可怕的事兒是，你想堅持，已經失去堅持的資格了。”
賈國龍這個老朋友搶過話筒來補充這個問題：“我觀察著，用成吉思汗的領導力來總結蒙草的成功很貼切。夢想——讓青草覆蓋的地方都成為我的，蒙草要把國土都變成綠的。人才——我不會讓人才遠離我，你們可以打聽一下，王總聚了很多人才。分享——打勝仗一起分享戰(zhàn)利品，蒙草的利益分享機制建立的也很好。鐵的紀律——沒有鐵的紀律戰(zhàn)車就不會開遠，蒙草員工的精神面貌，大家都看到了。”
結束參觀的時候，大家爭先和王召明照相，他一邊一個一個合影，一邊建議大家，咱們去草棚里照吧，那草那花開得正好看呢。就算照相，他也心心念念他的小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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